【瓶邪】在只有一个人上班的公司工作是什么样的体验？（一发完结）
新年快乐！！！！我永远爱你们！
终于把这个陈年旧坑填完了哈哈哈，整理了一下一发完结版❤八一七一定要发小甜饼呀(*/ω＼*)绝对甜⁄(⁄ ⁄•⁄ω⁄•⁄ ⁄)⁄
明天还会更新一发短篇贺文(≧∇≦)ﾉ
饮冰十年，难凉热血❤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第十四年，我还在这里❤我依旧深沉地爱着你们❤
1、
大四那年，全寝室所有人都忙着找实习，写简历的时候简直是绞尽脑汁，恨不得把和寝室室友的一次斗嘴成功都写成“曾获得过辩论赛第一的佳绩”。
吴邪也是勤勤恳恳找工作的毕业狗中的一员，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摸过枕头旁边的手机，点开邮箱看看有没有回复。
当然，一般而言都没什么结果。所以当吴邪看到邮箱里一封面试的通知时，还没完全清醒的大脑下意识控制着手指按了锁屏，迷迷糊糊翻个身想再赖会儿床。
闭上眼，过了好几分钟，吴邪才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瞪圆了眼再次点开信箱，扫视着屏幕上那几行字，确认了好几遍。
“胖子！胖子！”吴邪灵活地从上铺翻下床，踹了一脚在下铺还打着呼噜的胖子，“醒醒别睡了！爷爷我收到面试通知了！请你吃早饭，麻溜的！”
胖子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睁开一只眼睛，“收到面试通知……”念叨了一半，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哟！行啊天真，面试时间是什么时候？”
“……嗯我看看……我天！今天上午十点！”
吴邪冲到卫生间抓起牙刷，胖子已经帮吴邪准备好了适合的衬衫，把头探进卫生间，“哪个公司给你发的面试邀请？”
吴邪呼噜呼噜吐掉漱口水，抹了一把脸，“张氏公司。”
“……你听说过这个公司吗？”
现在还会有人给公司起个“张氏”这种名字吗？
“没听过，但是这几天发了那么多简历，应该是其中一家吧。”
胖子微微蹙眉，“天真，你可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你忘了前几天导员开会说的那个案子吗？‘大学生应聘误入传销组织’……”
吴邪举起手机，指着屏幕上的地址，“我觉得传销集团可租不起这么高档的写字楼。”
胖子定睛一看，摸了摸下巴，心是放下了，但嘴上还是要说几句，“天真，你要知道，现在传销组织也是挺有钱的。”
吴邪直接给了胖子一脚，懒得搭茬。
坐着地铁赶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这个写字楼也算是这个城市比较显眼的建筑了，全部都是玻璃的外观，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地有些却步。吴邪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建筑，却是第一次真的走进来。
一进门，吴邪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场，一楼很空旷，只有一个前台和两张沙发，吴邪的皮鞋发出不算大的脚步声在这个空荡的空间里传出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巨大’的回响。
“请问你是来……”前台小姐看着他，露出礼貌的微笑。
“我是来应聘的……”
吴邪话还没说完，前台小姐已经点了点头，“吴邪先生是吗？身份证出示一下。”
吴邪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身份证。
做好登记，前台小姐指了指旁边的电梯，“应聘地点在顶楼，没有直达的电梯，你先坐到71层，然后在旁边有一个私人楼梯，走上去就到了。”
这栋楼就像它的外观一样，给人一种冰冷的、格格不入的感觉。吴邪并不喜欢这种冰冷感，连带着对这份工作也没了原本的期待。
走进电梯，盯着不断变大的数字，吴邪的思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散。
这就是步入社会吗？会在一个冷冰冰的建筑里工作……？穿着总觉得有些束缚的西装……？
叮。电梯门打开，把吴邪从神游中拉回现实。
一出电梯，就看到正对面有一个门，没有上锁。吴邪推开门，门后面是一个楼梯。
楼梯两侧挂着油画，都不算什么名作，反倒有点像涂鸦，可却不知道怎么，让吴邪一直有些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下来。
楼梯的尽头依旧是一个门，吴邪敲了三下，一顿。
只听见门后传来一个好听的、有些冷清的男人的声音。
“进来。”
2、
【面试的时候都会遇到哪些奇葩提问？】
【如何给面试官留下深刻印象？】
【16个经典面试问题和回答思路！】
吴邪在推开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瞬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曾经在微信公众号看到的种种面试技巧，整理了一下衣摆，推开门。
门后是一个办公室，占地面积看起来不小，但是东西却不少。立了一个书架，上面满满当当都是文件夹。一个面容精致却不苟言笑的男人向吴邪投来目光。实木桌子和一看就不便宜、能彰显身份的老板椅让吴邪心中微微意识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在窗边有一张真皮沙发和一个玻璃茶几，那张真皮沙发比正常的沙发要长很多，吴邪个子不矮，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儿，都觉得自己能直接躺在上面。
——很久之后，吴邪才明白，这张沙发的作用就是用来给他睡午觉的。
但是那时候的吴邪正被紧张蒙蔽了双眼，有些拘谨地坐在男人对面。
他会问什么？不管问什么，都要好好回答……
吴邪盯着男人的眼睛，想着攻略里说过，面对面试官一定不能露怯，要展示出自己自信强大的一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了效果，男人原本紧盯着他的目光微微移开，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吴邪就是觉得这个人对自己还挺满意的。
“你都能做什么工作？”
“我……”吴邪当然有在攻略上看到这种面试问题，一瞬间从脑海中调取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的专业是……”
“不。”男人打断了他的话，似乎想听的并不是这样的回答。男人举起吴邪的简历，指着简历上吴邪填写的实习经验，“在这里学到了什么？”
吴邪知道，那份实习看起来光鲜，其实不过是学校组织的一次廉价劳动力的贡献，吴邪其实可以说很多漂亮话，但是看着男人盯着他的那双黑色的眸子，莫名不想说假话。
“其实只是跟着跑跑腿，熟悉了业务流程。”
男人点点头，站起身，伸出手，吴邪也跟着紧张地站了起来。
“我是张起灵，你的老板。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来工作了。”
吴邪惊讶地眨眨眼，似乎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更加没想到居然是老板亲自面试自己，心里还不禁略微有些沾沾自喜。
“我……”吴邪先是握住了男人伸出来的手，然后定了定神，询问道，“我还不知道我是什么职位……？”
“主管。”
主管？什么方面的主管？做什么的？
吴邪一连串的疑问还没能说出口，张起灵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起来一脸严肃认真，“我会对你委以重任的，工资不用担心。”
吴邪被“委以重任”和“工资高”这两块蜜糖甜得迷迷糊糊，仔细看了看塞到自己手里的合同，怎么看都觉得这真是一份工资高、待遇好的工作，也挑不出什么问题来。
而直到走到门外，吴邪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那么多问题没有问出口。
等吴邪重新回到一楼时，路过了面带微笑的前台小姐，莫名的，总是觉得略微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细节就在眼前，而自己却没有注意到。
走到大楼外面，被阳光晃花了眼，吴邪回过头，看了看这栋闪闪发光的建筑。
新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
而在吴邪看不到的顶楼，张起灵正站在窗户前，看着站在楼下、因为遥远而变得有些渺小的吴邪，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刚才……被盯着看了，还握了手。
缩起掌心，张起灵垂下眼帘。如果拨开他耳边的碎发，就能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其实是骗人的，耳尖早就已经泛起了可爱的粉色。
嗯，有点开心。
3、
等到第二天，吴邪再一次穿着西服，给自己打理得人模人样出现在办公室里时，办公室已经没了张起灵的身影。只有办公桌上的电脑是亮着的。
吴邪有些疑惑地走过去。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不敢坐在张起灵的那张老板椅上。电脑上是一个视频。吴邪点播放后，张起灵的脸出现在视频里，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看了看摄像头的方向，然后深沉地说——
“欢迎你成为我们公司的第一个员工。”
……
哦。
……等等！
什么？！！！
第一个员工？？？？
吴邪的专业是审计，说白了就是查账的。查账其实是个非常细致专业的活儿，一般比较大的企业都有人专门负责做审计工作，在和别的企业签合同之前，多少会派审计人员去查查那公司是不是一个诚信的公司，有没有会影响到合同履行的坏账。
而如果一个公司没有自己的审计人员，就会外聘一些口碑好的审计人员来帮助自己查账。张起灵的公司就是做这种事儿的，但是吴邪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整个公司只有他一个人！
先不说他一个人能不能忙完，一个公司要外聘审计人员，肯定会找非常有口碑的那些经验丰富的审计人员，他一个新人哪里接的到工作？
仿佛知道吴邪在吐槽什么，张起灵在视频里轻轻咳了一声，“工作不用担心，我会直接微信发给你。”
……视频居然就停在了这里，整个视频只有短短两分钟！交代一个新员工的工作就只说两句话，这个人到底是有多不爱说话？简直是个闷油瓶子。
吴邪环顾四周，终于明白了昨天的违和感出现在哪里——整个楼他只见到了前台小姐和张起灵两个人！一个正常的公司，当然不可能人这么少！而且仔细想想……今天早上甚至连前台小姐都没有看到了。
吴邪哭笑不得地扶额，想着果然签合同还是要谨慎。但幸好工资还挺高，福利也不错，吴邪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屁股坐在那张绝对不便宜的、十分舒服的老板椅上。
整个办公室都是他的——这么一想还有点爽。
想清楚后，吴邪一把扯掉觉得束缚的领带，关掉张起灵的视频，看见电脑桌面上一个用“吴邪”命名的文件夹。
居然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吴邪突然有点莫名脸红。该不会像电影里那种情节，一点开文件夹，里面都是他的照片什么的……吴邪胡思乱想地用鼠标戳了戳那个文件夹。
……瞬间弹出几十个Word文档和Excel表格。
算了还是醒醒吧，别胡思乱想了。吴邪点开第一个Word文档。
作为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找到一份工作就已经不容易了，就算这个公司再怎么奇怪，还是先认认真真做工作吧。
……
前一天临时接到一份需要出差的工作，就算走得十分匆忙，张起灵还没忘记把前台小姐调走。
嗯，孤男寡女太危险了。
4、
不得不说，这个办公环境是真的高档。
实木办公桌，真皮老板椅，地上铺着毛绒绒的地毯，踩在上面软乎乎的，就像踩在云彩上一样。
可无论环境再怎么好也改变不了整个公司只有吴邪一个人的事实。
第一周上班，毕竟业务不是很熟练，张起灵只是告诉他什么客户需要什么业务，给他发了大概需要走的流程，剩下全靠吴邪一个人摸索。
尤其是前几天，公司只有吴邪一个人，跑腿的活全要他一个人做，偏偏又没有太多经验，没能摸清这行业里深深浅浅的规矩，浪费了不少时间——甚至有一天累得直接睡在了办公室里，搞得胖子紧张兮兮，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加了老板微信，吴邪手动给老板的备注改成了张扒皮，第一天还收到了张扒皮看似温柔的提醒。
【张扒皮：按时上下班。】
看看！这句话配上这个名字，怎么看都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吧？
某乎上说过，降下身份流露善意什么的，都是老板在敲打自己员工的方式！于是吴邪精心制作了一个考勤表格，还特意发给张起灵。
【吴邪：好的老板，我会按时考勤的！】
【张扒皮：……】
省略号会有什么深意吗？吴邪盯着手机屏幕叹气。老板好难懂，社会好难混啊。
……
张起灵其实只是想让吴邪好好休息，按时下班，不要太忙而已。奈何挂了个老板身份，说什么都被歪曲了本意。
委屈。
5、
等张起灵忙完手头的工作，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了。即使立刻坐上返程的飞机，下飞机也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
张起灵只是想着路过公司顺便瞧一眼，却没能想到从楼下，遥遥地就看到了办公室还亮着灯，在一整栋黑漆漆的大楼里，显得格外刺目。
皱着眉头停下车，张起灵一边打开车门走下来，一边用手机拨打了张海客的电话。
“为什么给了他这么多工作？”
“……”张海客沉默半晌，才战战兢兢地开口，“再怎么少毕竟他也只有一个人……刚开始忙不过来也正常吧……”
“……”张起灵抿着嘴没回答。
“要不……”张海客试探着开口，“要不要让海杏去帮忙……？”
“……”
隔着手机张海客都感受到了张起灵的不乐意，只好承诺着会再减少吴邪的工作量，张起灵这才挂了电话。
电梯已经停运了，但对张起灵来说，走到顶楼几乎不费任何力气。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缕黄光从门缝中乍泄，照亮了本有些黑暗的走廊。
吴邪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堆等待着横向竖向交叉对比的单据被压在手臂底下。
张海客。
看着吴邪那种面露疲惫的脸，张起灵虽然看似面无表情，却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张海客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先是把吴邪抱起，温柔地放在沙发上，然后脱下身上一直没来得及换掉的西装外套，盖在吴邪身上，再拿起空调遥控器调高温度。做完这些，张起灵才坐到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报表和单据。
只需要从头到尾扫一遍，张起灵就看出有个数据有差池，一位数就是几十万美金，但张起灵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改了过来。
吴邪虽然困到睡着，但却在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在梦里还皱着眉，睡得并不安稳。
张起灵见状，蹲下身，悄悄俯在吴邪耳边——
“乖，好好睡。”
仿佛真的被这温柔的话语安抚，吴邪终于舒展开眉头。
张起灵又看了吴邪一会儿，直到吴邪似乎因为被张起灵灼热的目光影响，眼睫毛微微颤了颤，张起灵这才强迫自己站起身，把视线从吴邪身上移开。
办公室在这几天里多了不少人气。
窗前摆了几盆多肉植物，电脑前放了盆仙人掌。卫生间多了些洗漱用具，墙上还粘了个粘钩，挂了条毛巾，毛巾上面印着可达鸭。
对这些做过网红的小动物们一窍不通的张起灵，默默给张海客发了条微信。
【族长：我需要印着小鸡图案的东西。】
……
直到很久之后，张起灵才知道，可达鸭和黄金脆皮鸡并没有什么情侣关系。
6、
吴邪这一觉睡到天色大亮，将近九点才悠悠转醒，只觉得很多天都没有睡得这么好过。
揉着眼睛，半晌，吴邪的脑子才慢慢转动起来，然后一下子睁大眼，从沙发上惊坐起。
“啊！单据——”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件一看就不属于吴邪本人的西装外套。
“单据完成的很好。”张起灵看着吴邪的一头乱毛，一向良好的自制力全都不知去了哪里，没能忍住用手揉了揉吴邪的头发。
“老……老板？”吴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办公室早已多了一个人，不由自主地端坐起来，拽了拽被压的出了不少褶皱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这么拘谨。”
看到吴邪向自己投来目光，张起灵咳了一声，用拳头掩住唇，把视线从吴邪脸上移开，“……也不用叫老板。”
吴邪看着眼前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莫名让人能感受到害羞情绪的张起灵，曾经在某乎上看到的那些关于老板有多“凶残可怕”的帖子，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和眼前这个英俊却不善言辞的男人对上号。
“那……”吴邪突然笑得眯起眼，“我能叫你‘小哥’吗？”
“……嗯。”
不知道为什么，吴邪总觉得听到自己叫“小哥”的时候，张起灵好像更害羞了……？
……
嗯＝吴邪笑起来真可爱，叫“小哥”也很好听，好想把他变小然后装在口袋里藏起来！
7、
“虽然很迟，但是生日快乐。”张起灵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
那是一个红色的、装饰得十分精美的小礼盒，无论是大小还是形状都实在是和钻戒盒太像了——以至于吴邪整个人愣住，大脑里一片空白，耳根“蹭”的一下变得通红。
“这样不好——”
礼盒打开，里面是一枚耳钉，作工十分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但无论如何，这只是一枚耳钉。
吴邪的话卡在喉咙里，过度脑补让他极其难为情、脸颊都烧红了。吴邪深吸一口气，脑子飞速旋转，然后顺着这话继续说道——
“这样不好吧！太贵重了！”
张起灵似乎是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但是仅仅就那么一瞬间，快的让吴邪在想是不是是错觉。
“这个很适合你。”
吴邪不知道张起灵是怎么注意到自己扎过耳洞的。
吴邪很少会戴耳钉，也不像别人那样习惯性戴个塑料棒，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扎过耳洞——幸好他不是那种耳洞很容易长死的类型。
想帮他戴上。但张起灵用手指扣住掌心，克制着内心的欲求。
现在还不是时候。
其实吴邪的生日是上个月了，吴邪生日当天的那个晚上的聚会名单里当然没有张起灵——毕竟那时候吴邪还不知道张起灵将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
吴邪的生日是刚开学后不几天，三月五号。生日晚上照例和寝室几个兄弟一起，勾肩搭背、撸串烧烤，生日许的愿望还是希望在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能够顺利找到一份实习。
那时候他还没想过这个愿望能实现的如此容易。
张起灵打开办公室里的投影仪——对只有两个人的公司，吴邪一直觉得这玩意只有开年会的时候才用的上。然后张起灵把那张像床一样的沙发对着投影机器，放下窗帘，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大包零食，瞬间营造出了卧室的感觉。
“网速挺快的，可以看电影。”
张起灵把一切都弄好，抬头对上吴邪目瞪口呆的表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应该先征求吴邪的同意——但他从没想过被拒绝要如何，一时有些紧张——虽然这份紧张的表现也仅仅是抿了抿唇。
“……哇。”吴邪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应，想了半晌，发出了一声不算走心的惊呼。
“……”
两个人选影片的口味惊人地一致，吴邪很喜欢那些美国大片，尤其是漫威和DC系列，超级英雄这类爽片对吴邪这种内心多多少少有点英雄梦的男生来说简直百看不厌——他没想到张起灵居然也会喜欢这种片子，明明张起灵看起来更像会看文艺片或者励志片的人。
……
当然吴邪绝对不会知道，看见吴邪兴奋地吃着零食看电影的模样，张起灵偷偷在心里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
兄弟干得漂亮。
8、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吧！”
其实这一天吴邪光吃零食都吃了个半饱，只是越观察张起灵、吴邪越觉得这个老板挺可爱的，动了些想深交的念头。
虽然一开始，张起灵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但观察得久了，总觉得与其说他是高冷——倒不如说他只不过是内敛。
“我想想……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烤肉店、还有日料……或者你会喜欢吃家常菜？不过这儿没有正宗的糖醋鱼，有些店做的味道还不如我做的……”
“你会做菜吗？”张起灵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露出一副很期待的模样。
“不是我不想给你做。”吴邪看到张起灵的样子莫名想到了学校花园里那几只总睁着一双无辜的、水汪汪大眼睛的流浪狗，“我还没有找房子，现在还住在学校宿舍里……没地方开火做饭。”
一说完这话，吴邪就觉得自己好像在变相表达去张起灵家做饭的意愿，正想再说点什么补救一下，就看到张起灵已经站起身，拿起了西装外套。
“去我家吧。食材需要去哪里买？”
……罢了罢了。吴邪跟着站起身，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好久没有下厨了，可别在自家老板面前出什么岔子’。
两个人其实吃不了多少东西，但扛不住每次吴邪提出需要什么食材，张起灵就成捆地往购物车里放。
一开始吴邪还不太好意思阻拦，但到后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小哥！老板！你拿得太多了！这么多食材我做到明天也做不完啊……”
听到吴邪这句话，张起灵有些不知所措地停下动作，左右手还分别拿着一颗够分量的大白菜和一大捆葱。
吴邪看着张起灵，忍不住用拳头掩住嘴角，笑了起来。
“我来就好，你要是实在想帮忙的话……等会帮我拎东西吧。可能会很多很重的哦。”
“……好。”张起灵乖乖把手里的蔬菜放回展柜里。
等买好东西，张起灵开着车带吴邪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别墅。吴邪一进门，就被客厅摆放着的一把墨蓝色吉他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我天……这把吉他……”吴邪眨眨眼，不敢相信居然还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小哥，你也会弹吉他吗？”
看到客厅里那把吉他，张起灵突然反应过来家里某个房间还放着些不方便被吴邪看到的东西。不过那个房间应该有锁好——没关系吧。
“……我不会。吉他是偶然买的。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吧。”张起灵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不过并没有被吴邪察觉。
这吉他价值不菲，但有些年头了。多年前，吴邪曾在橱窗里心仪这把炫酷的吉他很久很久，但是一直没有攒够买下它的钱——等好不容易攒够了钱，却已经没有买下它的必要了。
可如今，吴邪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与它重逢。
“其实……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吴邪摸了摸耳朵。曾经那里戴着一个十分有个性的骷髅头模样的耳钉。
“我上高中那会儿，做梦都想当一名歌手，一开始背着吉他在地铁口唱歌，后来有个戴着黑色眼镜的男人邀请我去他的酒吧驻唱。”
那段和家里人闹别扭、闷着劲儿叛逆生长的日子，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即便现在想起，也依旧是足够绚烂的记忆。
后来听从家里的安排来到这所大学、然后进入这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公司，吴邪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转变而后悔，但却真实地怀念一心一意只想唱歌的那段日子。
“到头来我都不知道那黑眼镜的名字。”
吴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可能是这把吉他触动了他埋藏太久的回忆。
张起灵拉住吴邪抚摸着吉他的手。
“等会……弹一首给我听吧。”
吴邪回眸，看这张起灵认真的脸，笑了。
“好啊。”
即使上了大学，吴邪也会在心血来潮的夜晚摸上那把陪着自己许久的旧吉他。指法不算生疏，喜欢唱歌、喜欢吉他的感情也从不曾减弱。
等两个人吃完饭，吴邪在张起灵期待、或者说是鼓励的目光下，拿起那把墨蓝色的吉他。
“那么……你想听什么呢？”
张起灵似乎有些莫名的紧张，抿了抿唇，憋了许久才说出一句，“……什么都好。”
“那就……唱一首周华健的《朋友》吧。”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
遇见张起灵之前，吴邪还不太相信领导和下属能成为朋友。也许是因为这个公司只有他一个人的缘故吧，其实自己忙碌起来的时候还不会想太多，但每天自己收拾东西走下空荡荡的写字楼时，确实挺希望张起灵能在身边——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
“有过泪，有过痛。还记得坚持什么。”
穿着纯白色的体恤，下身是紧身又随意的牛仔裤。眼前这个大男孩仿佛穿越了时空，还是多年前在酒吧驻唱的样子——时光舍不得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
张起灵没有追过星，但是很久之前，他曾经真真切切的喜欢过一个在酒吧驻唱的男孩儿的歌。
时隔几年，再次听到男孩儿唱歌，张起灵才发现，这份喜欢，从未改变。
9、
自从那一天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没过几天，张起灵便飞到别的城市出差了，而吴邪也接到了新的工作。
吴邪也终于把微信里【张扒皮】的备注改成了【小哥】。
就这样工作了一段时间，吴邪已经能够流畅地完成各种任务了。
张起灵给的工资确实不菲，顺利熬过了毕业季，吴邪在公司附近和同样找到了工作的胖子合租了一个公寓。
一切按部就班，只是一个人的公司太过孤独——忙碌的时候昏天黑地、不忙的时候又寂寞得紧。
跑业务、做表格，吴邪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训练成十项全能了。
每次张起灵抽空回到公司，吴邪就会不由自主地像一个想要被老师在作业本上粘一朵小红花的小学生，总是忍不住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张起灵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自己做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人，有什么好玩的故事。
而张起灵也从来不会觉得不耐烦，总是一脸温柔地看着吴邪。
那把墨蓝色的吉他被吴邪放在了办公室里。闲下来的时候，他甚至比大学期间更有时间好好摸摸琴弦——他从箱子里翻出了高中写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曲调，有的很幼稚、有些只是半成品，而现在，吴邪突然有了想要把它们修改成完整曲子的愿望。
就这样，时间转瞬而过，转眼就到了年底。
张起灵发微信给吴邪，说要举办跨年晚会——像其他大公司一样。还直接微信转账给了吴邪一大笔钱，让他去买博彩的奖品。
吴邪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手抖回了个电话过去。
对面的人马上就接了起来，不知道他正在做什么，总之能听到细微的议论的声音，然后是张起灵的脚步声——他应该是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额……小哥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吴邪猜测自己可能打断了张起灵什么重要的会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起灵开会的时候还会给自己发微信——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司看起来严肃认真，实际上只是披着严肃假面走神，并没有真的思考会议上那些深奥的问题’。
“没关系，你说。”
“咱们公司年末还要博彩？？？小哥你认真的吗？咱们公司不就你和我两个人吗？”
“认真的。”张起灵的声音听起来确实非常认真，“你看看需要买什么，然后我们抓阄。”
“……你的意思是，员工只有我一个人，我还不一定能得到我买的那些奖品？”吴邪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了。
“员工只有你，但是公司一共是两个人。”张起灵顿了一下，嘱咐了一句，“挑你特别想要的东西买。”
“……”
……
如果在家里放一些吴邪特别想要的东西，说不定能把吴邪勾回家。
张起灵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10、
跨年那天下了小雪。
下午三点之前，吴邪和张起灵就做完了公司年终清算，提前下了班。
‘跨年晚会’——实际上就是‘博彩游戏’的地点定在了张起灵的家里。
吴邪提前已经把奖品都送到了张起灵家——其实吴邪还是蛮跃跃欲试的，虽然说是博彩，但是中奖率可是足足有百分之五十，比喝到印着“再来一瓶”的饮料都容易。
张起灵也不知从哪里弄好了一大桌的饭菜，而这个晚会的前半部分内容就是一边用家庭放映机看电影，一边享受美食。
别说，还真比很多大公司喝着香槟欣赏奇奇怪怪的部门节目轻松愉快得多。
看完电影，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外面有放礼花和放鞭炮的，给夜空映照成极为绚烂的颜色。
每到这个时候，吴邪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跨年的味道。而表示着年份的这个数字的增长，让人比以往任何时间点都更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又老了一岁啊。
博彩前，吴邪还兴致勃勃地洗了个手——说是要洗去晦气，抽个大满贯。
然而事实却是，张起灵的手气像是开了挂，一路飘红，让吴邪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小哥你是不是开挂了！”
抓阄用的的签子是吴邪做的，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吴邪占优势才对。
听到这话，张起灵缩回放进抽奖箱的手，微微勾起嘴角。
“唱首歌吧。这些奖品都给你。”
这句话实在太苏了，在吴邪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含义的时候，脸颊已经先一步充血发烫起来。
“……我……我卖身不卖艺的！”
吴邪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说完这话自己都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而且很显然，听了这话，张起灵的眼睛里都带了抑制不住的笑意。
墨蓝色的吉他被放在了办公室，但是家里还有一把酒红色的吉他，就放在二楼一个上了锁的房间里。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把吉他和吴邪曾经随身携带的那把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上略有不同。
这当然不是巧合。如果打开灯，照亮那个上了锁的房间，任何一个人都会被房间里各式各样的海报、还有密密麻麻粘了一墙的照片吓到。
照片上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正站在张起灵面前这个天真的、不谙世事的青年。从他刚开始进入那家酒吧驻唱，到后来进入大学，再到现在在那个只有吴邪一个人的办公室。各种角度的照片都被精心印刷出来，小心翼翼粘在墙上。
曾经在酒吧唱歌的时候、吴邪全身上下都仿佛在发光。
在吧台上因为没有成年被拒绝饮酒时、吴邪会嘟着嘴露出些许不满。
吴邪第一次参加学校组织的晚会、却不是弹奏吉他，而是做了一名主持——第一次穿上贴身的燕尾服，打了发胶，整个人显得俊俏挺拔。
这些吴邪都没想到会留下印记的点滴全被收藏在那个房间里。
但是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张起灵微微笑着。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一把吉他给你。”
“真的要靠唱歌来换奖品啊。”吴邪虽然表面装作拒绝，心里还是很期待的。即使没有奖品也有些开心。
——毕竟有个人这么喜欢自己的歌声。
而直到很久之后，吴邪才明白，张起灵的喜欢到底有多么深沉。
……
吴邪拿过酒红色吉他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察觉到自己的感情？
只为他一个人开的公司，和两把与他有关的吉他。
会发现吗？
张起灵有些紧张，却莫名期待。
11、
“这把吉他……”吴邪接过这再熟悉不过的吉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天呐，要不是知道你是我老板，我简直要以为你是曾经我酒吧驻唱时候的小粉丝了。”
“……”张起灵无法形容出胸口那种感觉是多么微妙，“你有很多粉丝吗？”
“有几个吧。”吴邪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当时还收到过鲜花和巧克力。”
张起灵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
“巧克力好吃吗？”
“说实话，第一次收到粉丝的巧克力，我一直没舍得吃，放在兜里，后来都化了。”说起那段经历的时候，吴邪总是会露出赧然的表情，“不过化了也很好吃。”
“……”
“那么，今天，我的金主大人，想听什么歌呢？”吴邪捧起吉他，微微调了调琴弦，笑着问，“其实我有几张自己写的谱子……你愿意听听看吗？”
一个随口的问题却得到了最深情的回复。
“我愿意。”
那一瞬间，吴邪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
‘博彩’只是张起灵留住吴邪的借口。
他只是想在跨年的这个特殊的时间点，能和吴邪一起罢了。
12、
张起灵知道，一人公司不是能长久留住吴邪的办法。
‘出差’的这段日子，他在为吴邪的工作室做着最后的准备——这个计划已经筹备了很多年，因为是送给吴邪的，所以一定要是最好的东西，因此才拖了这么久。
一人公司是只拖住吴邪的小小一环，而筹备好的工作室才是张起灵想要绑住吴邪一辈子的筹码。
他曾经想，这辈子最感恩的事，应该就是在黑瞎子的酒吧遇见了那个如此干净的少年。
如今，张起灵觉得，最感激的，是这个有些长大的少年就在自己面前。
吴邪神情地弹着吉他唱着歌，而吉他声刚停下，就听到外面传来倒计时的钟声。
紧接着是欢呼声和礼花，缤纷绚丽的颜色渲染了整个天空。
“小哥！新年快乐！”吴邪笑起来，放下吉他，起身给了张起灵一个拥抱。
而张起灵环住吴邪，轻轻的、在吴邪的头发上落下一个不被察觉的吻。
“新年快乐。”
……
距离吴邪落入张起灵的陷阱，还有9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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